一天遭遇两次“打劫”

从埃及西奈半岛港口纽维巴乘渡轮穿越红海,到达约旦唯一的港口城市阿克巴,办完入境手续已是午夜。港口外的停车场有直达首都安曼的大巴,四个半小时的行程,车费5.5JD(大约55元人民币)。凌晨4点多巴士到达安曼,午夜的城市陷入深深的沉睡中。寂静的街道,灰暗的霓虹,孤寂的行人却没有一丝困意。

树影婆娑,一只无名小鸟怪叫着划过天空。

“听说约旦满地都是危险,去那里就好像带着火药桶,随时会爆炸哦。”临行前,朋友夸张地说。

我笑笑,心想,哪里没有危险,哪里又绝对安全?如果注定要被老天取走性命,那么,又怎能逃脱?

“快快下车。”司机催促着,拉回我的思绪。

下了车,只见一大群出租车司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拉客。

此时,天还没亮,也没有公交车,只有许多出租车在此等候。

“走走走,去哪里,我载你。”一位面目可憎的中年男子推着我上了他的车。

没料到我的噩梦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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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副驾驶位,推我上车的中年男子坐到后排,后排还有一名约旦人,一声不吭地坐着,也不知是乘客,还是他们一伙儿的。

只觉背后有两股目光死盯着自己,凉意飕飕,如芒在背。我心里掠过一丝不安,把眼望向窗外。

出租车拉着客陆陆续续走了,车站仅有几个约旦本地人。下车似乎更不安全。

  一位浑身酒味的司机钻进驾驶座,将车门锁住,开始开车。

  想走似乎不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坐下去。我把背包放到胸前,浑身僵硬地坐着,竖起耳朵留意着车内的一举一动。背包一侧的口袋里有一把瑞士军刀。我瞟了司机一眼,偷偷把手伸进口袋,紧紧握住刀柄。

司机似乎喝了不少酒,有些神志不清,用我听不懂的约旦语同后排同伴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酒气熏人。

汽车在市内疯狂地飚着,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大约5分钟后,我从我的指南针上看出司机的行车路线,根本就不是我要去的目的地约旦大学,而是在市区绕圈,方向全错了!

努力平静下来,对拉我上车的那位男子说,我刚从埃及到达约旦,身上没有当地货币,请他们在路边放下我。我的一只手仍旧放在包里,死命握着刀子,心想,他们若是对我不利,我也豁出去了。

“不行!”那位男子冷冷地拒绝了,他们把我锁在车内,不许我离开。我真是恨得要死。

一会儿,出租车在一家银行门口停下:“去取钱!”司机眼神如狼,狠狠地盯着我。

“我的中国银行卡在这里取不了钱。载我到约旦大学,我朋友付钱给你。”我冷冷地拒绝了,尽管心底泛起一阵阵寒意,但却装出毫不惧怕的样子,狠狠地回瞪他一眼。

15分钟后车子抵达约旦大学,我稍稍心安。可是我的大背包一直锁在后背箱里,他们不让我拿,威胁道:“不付30JD,别想取行李!”

“凭什么?计价器明明显示价格为10JD!”我愤愤道。

幸运的是我们的吵闹声惊动了大学的保安,在保安的协助下我取出行李。我借保安的手机打电话给我在沙发冲浪网认识的朋友大卫。可电话一直没接通。

我还得为车费讨价还价。

  我坚持按计价器显示价格10JD付款。司机说晚上要收计价器的双倍价格,就这样我们僵持不下。我向保安求助,保安似乎不愿淌这趟浑水,看着比手划脚、焦急不安的我,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其实在晚上计价器已经自动调成双倍价格了,但当时我不知道。因为没有当地货币,最后我不得不付了20欧元(约合200人民币)给他们。后来,当地朋友告诉我,在白天,如果司机不绕弯路,那么从汽车站到约旦大学只要3JD而已。

我看看表,已经快5点了。经过这番折腾,只觉浑身发软,疲惫不堪,真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本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打起精神,也不敢睡,在保安室呆着,等待天亮。保安的英语非常好,早晨6:30下班,他让我坐他的车,说载我去找我的沙发冲浪主人大卫。我连声感谢,心想到底还是热心人多。他载着我绕了大学校园一周,然后载我到附近的银行取钱,最后又回到原地,把车停在我方才上他车的对面马路。

停车后他让我付10JD,那神态,是那样的自然,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那一刹那,我只觉血涌上脑门,脸涨得通红。就算要付费,也应该事先告知我,由我决定是否坐他的车,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去找大卫的意思。令我生气的是,总不能把人当傻瓜一样糊弄。

我已经没有力气争吵了,一整夜没睡让我头昏脑胀,想到刚才幸亏他解救了我,我不愿再多说什么,乖乖地付给他10JD:“愿天主保佑你的良知!”

他拿完钱,不发一言离开了。

我坐在路边,等了3小时之后,大卫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我把我的经历告诉大卫,心想,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加小心便是。谁知大卫很是不平,坚持要为我讨回公道。

数天后,大卫带着我来学校找那位保安,让他把钱一分不少地还给我。在气势汹汹的大卫面前,保安竟然向我赔礼道歉,说他钱包里只有5JD,恳求我接受5JD了事。我几乎快相信他了,毕竟他帮了我一把,又借我电话用,我想,拿回5JD也很公道。但是,在约旦呆了很久的澳大利亚人大卫不让我接受,拉着我往外走,边走边嚷嚷说要去学校投诉他。

见我们离开,那位保安迅疾冲上来,一把拉住我,从钱包里掏出8JD塞在我手里。他说,他载我绕了学校一周,又借电话给我打(虽然没有打通),应该留2JD给他。这一幕真把我惊得目瞪口呆。

和大卫没再追究,拿着8JD离开了。“不给他们一点儿教训,他们下次同样会欺负别人。”在大卫看来,放弃惩戒就是纵容恶。大卫又带我去警察局报警,欲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但是,因为没有记下车牌号,没有线索,就不了了之了。

之后,我将此事写在沙发冲浪约旦论坛上,没想到此贴竟成为该论坛最热的帖子,以至于我在约旦参加沙发客聚会时,几乎所有人都认识我。每个人看见我,都会问“Are you Leo from China?(你是来自中国的Leo吗?)”聚会后,几位约旦朋友坚持要送我回家,以挽回约旦给我留下的不佳印象。约旦还是有很多如他们一般可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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