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你明年有甚麼大计划?”荷西问三毛。
“没甚麼特别的,过完復活节后想去非洲。”
“摩洛哥吗?你不是去过了?”
“去过的是阿尔及利亚,明年想去的是撒哈拉沙漠。”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结婚记》 作者 三毛
摩洛哥前往西撒哈拉的巴士
1974年一位中国女人三毛与一位西班牙男人荷西在西撒哈拉结婚,并在此生活。荷西白天上班,因与邻居语言不通三毛在家里非常寂寞。于是三毛用幽默流畅的文笔以西属撒哈拉沙漠的生活及见闻为题材写作,出版了《撒哈拉的故事》、《稻草人手记》和《哭泣的骆驼》等经典著作。
阿尤恩街头
跟随着三毛的足迹,我来到了西撒哈拉。如今的西撒哈拉是一处“是非”之地,摩洛哥与阿尔及利亚支持的西撒人阵组织都对这片土地声称主权,曾发生过数次大规模武装斗争,而小规模之冲突连接不到。联合国维和部队以及当地警察随处可见。三毛居住的那座城市叫阿尤恩,是西撒哈拉的首都。
荷西静静地等著我,我看了他一眼。
他说︰“你的沙漠,现在你在它怀抱里了。”
我点点头,喉咙被梗住了。
“ 异乡人,走吧!”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白手成家》作者 三毛
摩洛哥到西撒哈拉的公路
从摩洛哥前往阿尤恩的路上,除了一路上有戈壁与沙漠相随,就是一个个公路边的检查站。每次摩洛哥士兵都仔细检查乘客的证件尤其是我们这些外国人,“去西撒哈拉干什么?呆多久?”紧张的局势在公路上就已经蔓延到整部车里。看着手中的谷歌地图,当汽车顺利穿越摩洛哥与西撒哈拉边界线时,我心里是即激动又有些害怕。
三毛的故居
一觉醒来我要探访的阿尤恩的第一个“景点”便是三毛的故居。
我们走进了一条长街,街旁有零落的空心砖的四方房子散落在夕阳下。我特别看到连在一排的房子最后一幢很小的、有长圆形的拱门,直觉告诉我,那一定就是我的。荷西果然向那间小屋走去,他汗流浹背的将大箱子丢在门口,说:
“到了,这就是我们的家。”
这个家的正对面,是一大片垃圾场,再前方是一片波浪似的沙谷,再远就是广大的天空。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三毛和她先生荷西曾经住的地方,在书中叫金河大道,现在这条道路改名成了卡塔罗尼亚大街,他们的故居就位于大街的44号。屋前的垃圾场和沙谷早已不见踪影,但再远处依旧是那片广大的天空。不起眼的屋子显得较为破旧,墙外涂了一层黄色的油漆,墙内镶嵌着的铁盒(应该是电路表)外写着“ECHO CHEN (1943 -1991)”。物是人非,时光荏苒,今日的主人是一位军人,但不知这里已经换过多少次主人,三毛与荷西只是金河大道44号屋的其中两位过客。
和平中学
阿尤恩最好的酒店是帕拉多尔饭店(Hotel Parador),也就是当年的西班牙国家旅馆。
西班牙国家旅馆
“国家旅馆是西班牙官方办的,餐厅布置得好似阿拉伯皇宫,很有地方色彩,灯光很柔和,吃饭的人一向不太多,这儿的空气新鲜,没有尘土味,刀叉擦得雪亮,桌布烫得笔直,若有若无的音乐像溪水似的流泄着。我坐在里面,常常忘了自己是在沙漠,好似又回到了从前的那些好日子里一样啊!”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酒店里的餐厅
酒店经理热情接待了我,带我们参观当年三毛和荷西用餐的餐厅。蓝色的屋顶,豪华大气,餐厅里播放着优雅的音乐,与室外破旧的建筑形成鲜明对比。酒店小巧精致,走在阴凉的走道里,听着内堂室外的喷泉声,真让人清爽放松。酒店走道墙上悬挂着多副西撒哈拉历史照片,从中可窥视当年这里艰苦的生活。摩洛哥国王也曾到访该酒店。酒店经理告诉我,他的阿姨是三毛的好友,她们经常一起聊天喝茶。
跟酒店经理聊天
酒店外便是当年三毛和荷西卖鱼的地方。
酒店门外
他用手向经理一招,经理就过来了,我躲在荷西背后。“我们有新鲜的鱼,你们要买不买?”荷西口气不卑不亢,脸都不红,我看是装出来的。
“什么,你要卖鱼?”经理望着我们两条破裤子,露出很难堪的脸色来,好似我们侮辱了他一样。
“卖鱼走边门,跟厨房的负责人去谈——。”他用手一指边门,气势凌人的说。
我一下子缩小了好多,拼命将荷西拉出去,对他说:“你看,他看不起我们,我们别处去卖好了,以后有什么酒会还得见面的这个经理——。”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酒店经理
走出酒店,不远处就是坟场,三毛笔下的坟场依旧没变。
“我去镇上唯一快捷的路径就是穿过两个沙哈拉威人的大坟场,他们埋葬人的方式是用布包起来放在沙洞里,上面再盖上零乱的石块。”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三毛常前往的地方还有一处是阿尤恩的邮局,《撒哈拉的故事》等手稿便是从这里寄往台湾进行发表。我到达时是周末,邮局没开门,但邮局外的邮筒依旧,只是涂上了一层蓝色的油漆。
邮局及当年的法院大楼
“我因为住的地方没有门牌,所以在邮局租了一个信箱,每天都要走一小时左右去镇上看信。来了三个月,这个小镇上的人大半都认识了,尤其是邮局和法院,因为我天天去跑,都成朋友了。”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邮局旁边是当年法院,可惜现在已经废弃。当年三毛与荷西在法院的二楼签下这个小镇历史上第一份官方结婚文书,在此结为夫妻。他们的结婚日期是1974年7月9日。
“三毛,你愿意做荷西的妻子么?”法官问我。我知道应该回答——“是”。不晓得怎么的却回答了——“好!”法官笑起来了。又问荷西,他大声说:“是”。我们两人都回答了问题。法官却好似不知下一步该说什么好,于是我们三人都静静的站着,最后法官突然说:“好了,你们结婚了,恭喜,恭喜。”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教堂,保存着当年三毛与荷西结婚的文书
阿尤恩城外有一片宁静的海滩,这也是当年三毛笔下描写偷看非洲女人洗澡的地方。
一个女人已经刮得全身的黑浆都起来了,还没有冲掉,外面一间她的孩子哭了,她光身子跑出去,将那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抱进来,就坐在地上喂起奶来。她下巴、颈子、脸上、头发上流下来的污水流到胸部,孩子就混着这个污水吸着乳汁。我呆看着这可怖肮脏透顶的景象,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没法子再忍下去,转身跑出这个房间。
一直奔到最外面一间,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走回到铁丝上去拿衣服来穿。
“她们说你不洗澡,只是站着看,有什么好看?”老板娘很有兴趣的问我。 “看你们怎么洗澡。”我笑着回答她。 “你花了四十块钱就是来看看?”她张大了眼睛。“不贵,很值得来。” “这儿是洗身体外面,里面也要洗。”她又说。“洗里面?”我不懂她说什么。 她做了一个掏肠子的手势,我大吃一惊。 “哪里洗,请告诉我。”既吓又兴奋,衣服扣子也扣错了。“在海边,你去看,在勃哈多海湾,搭了很多夏依麻,春天都要去那边住,洗七天。”
当天晚上我一面做饭一面对荷西说:“她说里面也要洗洗,在勃哈多海边。”
—–节选于《撒哈拉的故事》 作者 三毛
海面上是翻滚的大风大浪,海岸边宁静安详,没什么人,我静静的的在海滩上坐下,听着大海的声音。若这里拥有和平,我想这里现在应该满是度假的游客吧。
坐飞机离开阿尤恩的那一刻,看着窗外漫天黄沙中建起来里的居民区,三天来的经历有浮现在脑海里。从前一位中国女子曾在此生活,留下了一段传奇的故事,而我只是这则故事的读者。
西班牙人酒店餐厅的天花板
酒店墙上的西撒哈拉历史照片
酒店走廊
摩洛哥国王到访酒店
酒店墙上的西撒哈拉历史照片
阿尤恩的海滩
联合国维和部队的飞机
阿尤恩国际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