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同乌拉圭总统访华后英国《金融时报》围绕此次访华行程的成果及中乌关系对于进行了专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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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居南美洲多年的青年环球旅行家龙泓全受访表示，11月中乌元首宣布将两国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标志着双方合作关系迈入新阶段。
龙泓全是旅居南美洲多年的青年环球旅行家，西班牙马拉加大学在读传播学博士，已将旅行经历出版《踏遍南美-走在地球的另一端》等三本著作。他曾会晤第八任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先生，受邀出席美国前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的会谈活动，更曾三次陪同乌拉圭总统访华，长期致力于推动中国与拉美国家友好关系的发展。2023年11月，他全程陪同乌拉圭总统拉卡列阁下访华。本次访谈将围绕此次访华行程的成果及中乌关系展开。以下是采访实录：
问：您第一次旅行去南美是什么时候？在南美旅居的经历对您的博士研究产生了怎样的影响？
龙泓全：2011年夏天我大学毕业，当时并没有着急投入职场，而是选择利用在大学期间打工赚的钱，开始了一场梦寐以求的间隔年旅行。那趟旅程从美国启程，历时17个月，途经整个中南美洲，穿越17个国家，最终抵达南极。当时签证问题十分困难，也面临安全和地缘政治等重重困难，比如阿根廷曾17次对我拒签，而尼加拉瓜则因为当时是中国台湾地区所谓的“邦交国”不承认中国大陆护照。《间隔年-浪迹拉美》一书详细记录了这段曲折而精彩的经历。那趟间隔年旅行是我第一次踏足离中国最遥远的大陆南美洲。这段奇妙的旅程深刻地打开了我对南美洲各国文化、语言和人文风情的认知之门，也在我心中埋下了对不同文明文化的浓厚兴趣，为我如今的学术研究奠定了深厚的兴趣基础。南美洲的旅居经历对我的博士研究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特别是在国家品牌领域。我能更深刻地理解国家形象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亲身感受到每个国家独特的文化和历史背景。这不仅加深了我对国家品牌建设中文化因素的认识，还为我的博士研究注入了更为真实且个性化的元素。在南美通过结识政商精英及普通百姓，我得以获得丰富的一手素材，使我能够更生动地阐释国家品牌的概念。我的博士研究因此富有个人经历的元素。我成长在中国，旅居南美多年，以及现在欧洲求学，跨越三大洲和游历111国的经历为我的学术研究增添了广度和深度，让我能够多视角探讨国家品牌在全球化时代的建设与传播。
问：乌拉圭的“国家品牌”是什么？对此，您的研究有何阐释？
龙泓全：乌拉圭的国家品牌是“Uruguay Natural”（天然的乌拉圭）。这一品牌通过突显乌拉圭丰富的自然资源、多元的文化传统、高品质的生活和卓越的投资环境，创造了一个充满自然之美和人文精神的国家形象。作为拉美最早整体规划和打造国家品牌的国家，乌拉圭早在2011年启动了这个工程，至今历经多届政府但从未间断。在研究中，我发现“Uruguay Natural”不仅仅是一句宣传口号，更是一个系统性的展示乌拉圭独特特质的体系。首先，品牌强调了乌拉圭的自然之美，包括广袤的牧场、美丽的海滩和清洁的环境，有助于形塑乌拉圭作为一个清新、宜居、自然可持续的国家形象。其次，品牌突显了乌拉圭的文化传统和人文价值，包括源自欧洲和非洲移民，但在南美孕育的音乐、舞蹈、美食等文化元素。关键的一点是，在国家品牌宣传中，乌拉圭强调了在拉美地区其卓越的投资环境和值得信赖的法制体系。政府清廉度全球排名第14，甚至高于一些欧洲和亚洲发达国家，为吸引外资提供了可靠保障。通过国家品牌的打造，“Uruguay Natural”展示了一个充满活力、友善、开放的国家形象。这一品牌不仅仅局限于文旅方面，更涵盖了广泛的领域，包括贸易、投资和国家形象的全方位传播。这种多层面的品牌建设为乌拉圭在全球树立了更加多元和积极向上的形象，为吸引国际投资开辟了一扇窗口，为乌拉圭在全球建立了积极、开放、独特的国家形象，为国家的国际交往和合作提供了有力支持。
问：今年是中国和乌拉圭建交35周年，您如何解读中乌两国关系的发展历程？
龙泓全：中乌两国关系的发展历程呈现出从建交初期到如今的长期友好与合作关系。1988年，乌拉圭与台湾当局断交，正式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了外交关系，随后双方的关系被定义为“友好合作”。九十年代，由于中国经济的迅速增长，两国间的贸易得到显著提升。然而，这一时期也伴随着贸易逆差和对乌拉圭国内生产者的竞争压力。在随后的全球金融危机中，尽管两国贸易出现下降，但通过签署贸易协议，中乌在技术、水利系统和体育等领域展开合作，成功缓解了乌拉圭出口下降的影响。2016年中乌关系被提升为战略伙伴关系，标志着两国关系进一步加强，也为双边经贸关系奠定了更为稳固的基础。历经不同政府执政，两国关系至今一直得到深化和加强。自建交以来，乌拉圭始终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对中美竞争等国际冲突，被誉为“南美瑞士”乌拉圭的在国际事务上保持中立。当然，尽管双方关系发展良好，但也面临一些挑战。贸易逆差以及乌拉圭出口主要是初级产品等问题可能需要双方共同努力解决。此外，在价值观和体制方面，乌拉圭沿袭的是西方模式，而中国则是乌拉圭最大的贸易伙伴，在一定程度上出经贸“热”，文化“冷”的情况。总体而言，中乌两国关系在建交35年来取得了显著进展，成为中拉关系的一个标兵。通过加强各方面的合作和多层次沟通，双方有潜力进一步深化友好关系，实现互利共赢。
问：您经历过哪些中乌经贸交往的重要时刻？中乌在哪些方面能进一步深化合作？
龙泓全：自2012年首次抵达乌拉圭至今，我有幸陪同三任乌拉圭总统访华，见证了两国高层及基层在经贸等各方面的交往。期间，两国签署了重要协议，展开了多个合作项目，其中包括了我刚才提及的2016年确定的“战略伙伴关系”，和乌拉圭参与共建重要战略性合作。更为重要的是，我看到这些高层战略合作在基层逐步落实，给两国国民带来实质的好处。目前，我们正在共同见证乌拉圭与南方共同市场其他成员国之间为与中国签署自由贸易协议而进行的博弈。中乌在多个领域都有深化合作的潜力。首先，两国在贸易领域具有很强的互补性，可以进一步加强双边贸易合作，充分发挥各自的经济优势。除了传统的贸易合作，新兴领域如数字经济和科技创新也为双方提供了更多深入合作的机会。其次，体育合作潜力巨大，特别是在足球领域。乌拉圭作为一个拥有完善球员培养体系并曾两次夺得世界杯冠军，与中国这个足球产业潜力巨大的国家展开合作，可以实现资源的优势互补。球员交流、文化交流和合作赛事等形式可以进一步促进两国在体育领域的合作。此外，加强教育和文化领域的合作也是一个重要方向。目前乌拉圭学生到欧美留学较多，而选择到中国留学人数极少。中乌加强学术交流、语言学习以及文化活动，将有助于增进两国人民之间的理解和友谊。通过深化上述方面的合作，中乌两国不仅可以共同推动双边关系的发展，还能实现更加全面、多元的互利共赢。
问：2023年11月，您全程陪同乌拉圭总统访华，您如何看待本次乌拉圭总统访华的成果？
龙泓全：中国和乌拉圭两国相隔遥远，地理上位于地球两端，两国的首都也是世界上距离最远的首都。距离并未妨碍两国建立并不断加强的友好关系。每一任乌拉圭总统都来华进行国事访问，这反映了乌拉圭政府对中乌关系的高度重视。作为本次访问团的一员，我有幸第一时间见证了拉卡列总统访华的成果，然而，我更为期待的是这些成果能够在未来得以切实贯彻和实施。在北京，两国元首宣布将中乌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这标志着双方的合作关系迈入了一个新的历史阶段。这一伙伴关系的建立将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领域推动更为紧密的合作。共建不仅为乌拉圭创造了更多的发展机遇，同时也加强了中拉合作的纽带。在贸易投资、数字经济、绿色发展、农业、卫生、教育、文化、科技创新、海关检验检疫等多个领域签署的合作文件将为双方的合作提供广泛而深入的基础。乌拉圭再次表达对中国核心立场的尊重，这对于增进两国之间的政治互信至关重要。乌中经贸合作的积极发展，双方的贸易额持续增长，乌拉圭的优质产品在中国市场获得了更大的认可，同时中国产品也为乌拉圭人民的生活带来了更多的选择。本次访问为中乌关系注入了新的动力，为未来合作奠定了更加坚实的基础。这将有助于双方更好地应对国际和地区性问题，促进互利共赢，推动中拉合作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在两国关系持续深化的过程中，相信双方将共同迈向更为紧密、全面的伙伴关系，造福两国人民。
问：乌拉圭在明年将举行国内总统大选，您认为这次大选对中乌关系有何影响，您如何看待中乌关系未来的发展？
龙泓全：明年，乌拉圭即将迎来大选，大选后领导层会出现一些变动，但历史上乌拉圭不同的执政党都一直主张深化与中国的合作。尽管外交政策的基本框架通常保持连续性，领导层变动和国内政治环境的变化仍会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中乌互动方式。过去几届总统都对中国表现出持续友好的姿态，愿意在各个领域拓展合作。此次大选较大概率能够胜出的两大政党均对中乌经贸关系继续深化表示支持。因此，预计新政府在对华外交政策上不太可能出现较大改变，中乌关系将继续保持稳健发展。大选结果可能会对双方在经济领域的合作产生一定的影响。如果新政府强调经济发展并寻求扩大国际合作，中乌在贸易、投资和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的合作可能会得到积极推动。预计新政府将继续支持目前已达成的倡议，这将推动中乌在基础设施、贸易和人文交流等领域的深入合作。中乌关系可能在一些国际和地区事务上进行更深层次的合作，涉及气候变化、可持续发展、国际贸易等领域。尽管大选结果可能带来一些变化，但我认为建立在长期友好合作基础上的中乌关系能够保持稳定向好发展，中乌关系的深化将仍然取决于双方的共同努力，期望未来无论谁当选，都能够推动两国友好关系不断向前发展。
龙泓全：旅居南美洲多年的青年环球旅行家，西班牙马拉加大学在读传播学博士，已将旅行经历出版《我睡沙发去旅行》、《间隔年 浪迹拉美》、《踏遍南美-走在地球的另一端》等三本著作，致力推动中国与拉美国家友好关系的发展。个人网站：leo.luxtourism.info王英良: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资本与国家”专栏作家，目前在推动辐射中外各阶层人士的“百人百访”系列高端访谈项目，力求以新颖的视角呈现世界与中国互动的信号与动态。
石烁：经济学博士，复旦发展研究院博士后，秘鲁太平洋大学访问学者，复旦平安宏观经济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员，荣获2022年上海市“超级博士后”项目资助，2019-2021年法国克莱蒙奥弗涅大学公派联合培养博士生。主要研究发展经济学和国际政治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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